孩子是神的馈赠,而神的东西都是未完成的(第3/5 页)
比苏三更着急的是班主任老师。如果根本没有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也就罢了,如今骑虎难下。她不得不跳出来,说,苏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不要着急,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你是不是想说……
我不想……不想……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双方的老人……我还有我……
班主任为了救助自己的学生,当然更主要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不惜铤而走险。
发疯可不是决定,是随波逐流的放纵。疯狂是什么?是谩骂、打架斗殴、酗酒撒泼、为所欲为忘乎所以,是颠覆和破坏,粉碎并且一无所有。给崇高带来污秽,给秩序带来毁坏,给道德披一件羞辱的大衣,让正义匍匐蜷曲……你,真的想这样吗?
应该说老师的策略还是有成效的,苏三暂时恢复了一点记忆。他开始结结巴巴地回答问题,记忆的片段像小鱼一样在他的脑海深处游动。他抓住了,就吐出来一根鱼刺;他忘记了,就吐出一个水泡。
我很想发疯。
那一天到底是如何回答完毕的,苏三已记不清楚。总之,大胡子教导主任满腹狐疑地示意他坐下,不知道这个学生是个天才还是个白痴。示范教学结束之后,班主任把苏三一顿臭骂……那些侮辱的话语已然记不清了,只有猩红的嘴唇上下翻飞……
我们会有主意。你要作一个选择。没有选择也是选择,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有更多的猜测,你作出决定也就更困难了。
从那以后,苏三得了怪病。一般情况下,他是一个侃侃而谈的人,有卓越的记忆力和口才;但是在某些场合,特别是在重要的场合下,他会突然失忆和失语,表现得极为紧张狼狈;满面通红,每一个毛孔好像都注满了红油漆,瞬间之后就会滴滴迸射;如同一个核弹的控制按钮,一旦打开,核弹满天飞;战争启动,没有回头路,等待的就是灾难性的毁灭。成人之后,不断进步,要开的会议越来越多,这种尴尬的局面也越来越多,苏三的应对方式就是立即离开会场,不管多么重要的场合,三脚并作两步,冲进卫生间,用大量的凉水冲洗脸面,直到血液回流到胸腔,脸色渐渐恢复平常。
我什么主意也没有。
如果你期待着成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难道你可以这样语无伦次吗?哪怕是一千次当中出现一次,也许就能让你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尤其是不能看到红色的物体,红色的衣服,红色的花朵,红色的横幅……可是在现今社会中,你难道可以回避红色吗?绝无可能。比如旗帜,最重要的旗帜都是以红色为基调。还有会场的布置,你难道看到过没有红色出现的会场吗?
真正的智囊是你自己。
苏三结束了他的回忆。
是的。而且我每个星期都要消失一天,到你这里来。人们以为我悲痛欲绝,到哪个佛庙中隐身修行,或是以为我在远方有一个智囊密友让我可以号啕痛哭。
“你有什么办法?”苏三先生问。
这在你们当地,一定成了一个疑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贺顿问。
是的。完了。这就是所有的真相。乌海的尸体还在医院的冷冻室里,没有我的同意,追悼会至今还没有开。
“我现在感觉很疲惫。好像一个多年的暗疮被刺开了,脓液四流。”苏三先生说。
你的故事说完了?
“好吧。这很好。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贺顿做了一番包扎心灵的工作之后,准备结束。
千真万确……幸福是灵魂的产品,不仅仅是爱情的成就。在这方面,爱情和天气一样,都不是出游所必需的。现在,你可以收拾残局了。只有收拾过失恋残局的人,才知道爱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神圣和必不可少。它也是可以重来的。快乐根本就不是一种感受,而是一种决定。随时随地都可以作出,权力全在于你。
苏三先生却不肯走。他说:“你再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这是真的吗?
“没有了。”贺顿很肯定地回答。
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但我完全同意。你有爱和被爱的可能。
“可是我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上策?我的上策?你是说我还有爱和被爱的可能?
“是的。并没有解决。”贺顿好像苏三先生的回声。
有的。所有的人都有上策,所有的事情都有上策。你要对自己负责。失恋之后,依旧有人生和光明。
“那如何办呢?”苏三言犹未尽。
我没有上策。
“我们以后再来探讨。”这一次的诊治时间已经很长了,贺顿必须结束。
向前,我们就会谈到上策。
“好吧。再见。”苏三满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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