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重要的口信及一篮晾洗的衣物(第4/5 页)
“哈罗德?”她又念了一遍你的名字,就好像我说的方式有哪里不对劲。
她拉直T恤的袖子。“我儿子去过湖区。那个时候还可以。我大概知道他人在哪里。夜里的时候,我可以对自己说,他那边也是夜里。白天也是一样。但这次我毫无头绪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开始哭。一开始是小声哭,但很快变成了生硬激烈的爆发,就像在大吼大叫。她站在淡蓝色的天空下,瘦削的身子痉挛性地颤抖。留在这里感觉不对,太私密了。但同样地,走开也是一种抛弃。于是我只是站在你家的花园门口,尽量不低下头来和她一起哭泣。哭完以后,她愤怒地抹一把脸。
“哈罗德在家吗?”我喊道。我们之间有一条花砖铺砌的小径。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邀请我进门。她没有。
她说:“如果你觉得想要我丈夫,就把他带走。但如果你不想,就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我递上菊花。我不知道我是打算把它们留给你,还是送给她,又或许在某种奇特的意义上,它们是给戴维的。我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来你家的路上买那些花。
莫琳弯腰去顾洗衣篮。这一次她挂出来各种男士袜子。它们是你的。她全然没有刚才挂戴维T恤时那种温柔。她抽出每只袜子,抛到绳子上,两两之间留出很远的间隔,于是它们看起来像一排展平的单只的脚。那个晾晒的活儿中,有种格外空洞、孤独的东西。她朝下看了看,那个洗衣篮现在想必空了,里面有一束菊花。尽管才刚刚挂完衣物,她又开始松开夹子,把每一只袜子扯下来,一只接一只地把它们重新扔回洗衣篮里。几分钟之后,绳子又空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解释她做的事情,但没有,她只是眯起眼睛,盯着那一篮压着花的湿衣物,就好像她憎恶那一整堆该死的东西。
莫琳的头发剪短了,像男孩的发型,尽管在我看来她像是被恶搞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剪的,随后我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戴维时,他的头发。她的脸很窄,非常苍白。
“你会记得吗?告诉他我来道别过?”我大叫,心悬在嗓子眼里。
“打扰一下。”我又说一遍。这次莫琳抬起了头。她迎着光,皱起眉头,紧紧抿着嘴,就好像在试图弄懂她是不是应该认识我。“我叫奎妮·轩尼斯。在啤酒厂工作。”没有回应。她从篮子里拉出一个枕头套,像之前一样,把它挂在绳子上,用两个衣夹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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