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提醒(第1/5 页)
亨德森先生怒瞪报纸:“这个男的到底几岁?”
“但哈罗德·弗莱为什么说他要一路走来特威德河畔贝里克呢?”芬缇问,“还有,为什么他要让奎妮等他?”
我假装自己没听到,他又更大声地重问了一遍。我很快举起手指,比出一个六,然后一个五。六十五岁。亨德森先生放声大笑:“噢。他刚刚退休,是吧?厌倦了坐在家里,是不是?哈罗德·弗莱先生应该试试假日大冒险。”我觉得自己羞得无地自容。脚指头都羞红了。
“或许奎妮的朋友只是出个远门,”露西修女说,“路上寄些漂亮的明信片来让她知道。”她拿来了新的拼图。是一幅不列颠群岛的插画,有一千块。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拼好了康沃尔的一小条,还有诺福克海岸的一小块区域。不列颠群岛的形状是一只露趾凉鞋。
芭芭拉说,她以前有过一个男人很爱她。他的名字叫艾伯特·贝茨。珠母纽王说他曾有很多女人,也被爱过很多次,他希望她们别头脑发热,也开始徒步。他是个壮汉,几乎是个巨人,夹克上的纽扣闪闪发亮,像一百个鳞片。与其说他在说话,不如说他在咆哮。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时,误以为是一部拖拉机。
“所以你的男人真的要来了?”芬缇说。如果你要想象她的样子,就得想象一个细秆稻草人,穿着紫色弹力宽松长裤和亮色运动衫,裹着绿色毛圈布头巾。她涂鲜红色口红,还让露西修女给她涂红色的指甲油来搭配。眉毛是画的,两道高挑的橙色弧线,所以看起来她永远在惊讶。她告诉义工们,化疗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所有的面部毛发和体毛都没了。就像免费做了一次永久性巴西式脱毛,她说。而化疗的其中一个坏处就是头顶的所有东西也都没了。(“巴西式脱毛是什么?”露西修女隔了几天问起。芬缇咽了口唾沫,向人求助,但珠母纽王在研究一个包裹,芭芭拉又把她的一颗玻璃假眼球掉到裙兜里了。“就是一种发型啦,”芬缇说,“很短的。”)
但哈罗德·弗莱不爱我,我写道。我希望到此为止。我希望他们都别再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