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不错的三明治(第4/5 页)
我记得你在我们桌边停下时,我正在问“她怎么样”之类的客套问题,而她在客套地回答关于天气的什么。我甚至没有抬头,就看见一双帆船鞋,还有你的裤脚垂得不够长,露出了菱形图案的袜子。如果非要说什么,你下半身绝对的平凡震撼到我了。
后来我向其他秘书打听过你,但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新东西。你在啤酒厂工作的时间已经比许多人要长。你从来没有缺过一天班,连你儿子出生那天都没有。显然,你每年夏天休假两周,和家人去度假,但你的桌上没有照片,因为我还特百惠保鲜盒给你时查看过了,我只能看到回形针、一个塑料削笔刀和一本免费赠送的圣诞日历,是中国料理店的外卖送的。都过期了。
那是午餐时间。我已经在啤酒厂工作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正和纳比尔的秘书坐在一起。我现在想起来了——她的名字是席拉。她是个纤瘦的人,温文尔雅,但胸部大得不成比例,不管人们如何努力,想去赞赏她的其他什么地方,比如她相当普通的嘴巴,或者她打薄的头发,你的眼睛就是一直忘记那些部分,就是不由分说地落回到她的胸脯上。每个人都是如此。男人们从头到尾一直对着它们讲话。我看着她,她容忍而尴尬的表情,就好像在等着人们抬起头来,意识到她其实也和他们一样有一张脸。
远远地看着你,我有了几个新发现:周一、周三和周五,你穿一套棕色西服配各式各样的高尔夫球俱乐部领带;周二和周四你穿米色灯芯绒裤子搭配浅褐色的V领毛衣。说到时尚,你主要的趣味似乎就是融入背景。
早在我于那间库房里异乎寻常地情绪崩溃之前,我们就已经被人引荐认识过。是在食堂。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每天都能从办公室窗口看见你一闪而过。一个把他的空罐子藏进垃圾箱里的人,一个和影子跳舞并且勇于面对威吓的人,我想了解这个高个子男人的更多事情。
你的眼睛是深蓝色的,蓝得那么鲜明,几乎惊心动魄。许多年后,我试图在我的海上花园里寻找相同的颜色,有时我觉得鸢尾有那一种蓝,有时是我的蓝罂粟。在一个夏日清晨,当天空倒映在大海光滑的褶层里时,我发现了你。你腰杆挺直地走着。你的头发是一片浓密的棕色,从来没有平整过。你裹着围巾(浅棕色条纹),扎得很紧,这让我好奇地想,是不是你的母亲曾经说过,要是不把脖子裹暖和点就会感冒。在啤酒厂远远地看着你,问自己这些问题让我精神振奋。我假设你有喝酒的习惯,虽然你自己觉得羞耻,但还是喝。我们都有秘密。
我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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