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方式(第5/5 页)
他烦躁地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从我的椅子里起身,就好像我变得难以忍受一样。他把外套搭在肩膀上,离开我的公寓。
我对自己承诺过,要做你和你儿子之间的桥梁,但我力不从心。
有时我记得戴维想要出名。我记得戴维说,他之所以是个失败者,是因为整个世界没有端坐般注意他。我想到浪费,而且,我告诉你,哈罗德,我想摔东西。如我所说,学习去爱,是一件难事。但我认为,学习接受平凡,是更艰难的事。
那是戴维在剑桥的第三年圣诞,事情变得更糟。每每他过来拜访,都坐在我家电暖气旁的椅子里,缩在他的黑外套下,抽着大麻烟卷。如果我质问这个,他就说它有助于放松。貌似他仍在写诗,但他不想再拿给我看。我若问起作业,他就目光呆滞。我打听他的朋友时也是一样。他经常抱怨天冷,我永远都在给他拿毯子。我问他愿不愿意去看医生,但戴维只是嗤之以鼻。我建议他跟你聊聊时也是一样。
几年以后,我开始在恩布尔顿湾打造我的花园,在找到一根让我想起你的长条浮木后,又找到另一根。当时我正走在海滩上,希望在克拉吉礁瞅见蛎鹬,这时一个硬东西戳到了我光着的脚。我停下来。把沙子清掉。那是一根变黑的浮木,大概有我的手臂长,但弓成了一个打结的V形,两头都磨脆了。它满身悲伤,几乎让我停止呼吸。我只能看到戴维。我小心地把这根浮木搬回花园,花了一整天来决定该把它安放在哪儿。最后我选择了一片石床和一株乳白色的伯内特玫瑰。我在周围种了延龄草,当红色的浆果长出来时,我想起我的羊毛连指手套。
“人们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爱,”我告诉戴维,“你可以铆足全力去爱,折腾出许多动静,或者你可以安静地爱,洗碗碟时都可以。你甚至能爱一个人,而不让他知道。”我很小心地别过脸去。
那一夜,我一直在花园里干活,太阳下山后我仍在忙,月亮升起,在海浪上投下银色的光痕后,我仍在忙。我需要听到海和风的声音,需要手头上一直忙个不停。我无法忍受回屋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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