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死的时候该唱什么歌?(第2/5 页)
“哦,闭嘴,”芬缇说,“我们玩得正开心呢。这就是生活。”
但我没在娱乐室里流露任何情绪。“你是个杰出的人,奎妮,”芬缇说,“我要当《泰坦尼克号》里那个女的。双臂张开之类的。那首歌叫什么?”
好吧,就那么着了。每个人都在咆哮,连“心理辅导科”也是。而且芬缇是对的。我们最近都耗费了那么多时间,我们所有人都是,被人检查,被人剖开,被切掉这里一点那里一块。我们耗费太多时间接收坏消息。那些事本身并不适宜开玩笑,所有那些事。但现在我们在这儿,都是不良品,或者至少在生命的尽头,这真是一种解脱,一种幸福的解脱,可以这样看着生命的尽头,不再恐惧,不再像其他人那样争论不休。尽管讨论的主题是我们的葬礼计划。
当然,如果图书馆还在,还有古典音乐区的话。
“你呢,奎妮?”“心理辅导科”说,“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补充说自己仍保留着珀塞尔的那张唱片。我这辈子从没偷过东西,除了那个。金斯布里奇图书馆的唱片都可以用我的罚金买下一整区新的古典唱片辑了。
我想了一下,然后写道,请把我的骨灰撒到我的海上花园里。
第二首歌,我写道,是我父亲最爱的歌曲之一,于是它也成了我的最爱之一。他以前常在工作间里唱,母亲会停下家务事来听。有时你能爱上一样东西,并不因为你本能上与它相连,而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关系,把他们的东西放进心里能够把你带回他们的身边。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些话都写到笔记本上。没有人抱怨,连亨德森先生都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写到我的葬礼。
芭芭拉开始唱《我心永恒》。她把手夹在腿间坐着,眼珠子也被夹着。(“我打赌那东西在动。”亨德森先生说。)芭芭拉的声音稀薄纯粹,就像一幕海雾的面纱,跟着浪潮席卷而来,挂在我花园里的树梢上。然后珠母纽王开始以重低音低沉地伴奏,亨德森先生紧随其后。新来的病人跟了几个小节,芬缇对我点头示意,说:“来啊,奎妮。一起跟着哼,小妞儿。”
我在笔记本里写,我以前在金斯布里奇时,常用留声机听珀塞尔的唱片。从公立图书馆借来的唱片。它让我想起一个朋友的儿子,尽管我很小心地不去提他的名字。
我没说我们组成了合唱,也没说我们唱的歌词一样——甚至都没在同一个调子上。但我张开了嘴,不再是独自一人,感觉上这就是一份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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