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眉毛还细的广告(第2/5 页)
第一天毫无建树地过去。柏万福来叫贺顿吃饭,贺顿执拗地说:“我不饿。”
贺顿说:“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说话啊。”
柏万福从贺顿青灰的脸上知道形势不妙,也就不问详情,只是说:“还是上去吃吧。一家人在一起,热闹。你也可以换换心情。”
对方没答话。
贺顿说:“我现在怕的就是热闹。”
估计柏万福走到了外头的公用电话,屋内的电话铃响了。贺顿抓起电话,说:“怎么样,电话好着吧?”
柏万福说:“来日方长,怎么能不吃饭呢?”
贺顿心存感激,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贺顿说:“我怕上楼吃饭这一会儿工夫,正好有人打电话过来,岂不断了一个机会?”
柏万福说:“我就用座机打,这样万无一失。”
柏万福说:“你要是不吃饭,身体垮了,所有的机会都断了。”
柏万福说着,快步走出门。贺顿说:“用手机打是一样的。”
贺顿只得说:“好吧,那麻烦你把饭给我送到这里来。”
柏万福说:“也许电话局出了毛病?广告也登了,114也挂了号了,怎么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你等着,我到外面给你打个电话试试。”
柏万福说:“还端起了老板架子。”
贺顿说:“没。”
贺顿说:“不是老板,是老农。长工抢种抢收的时候,都是地头吃饭。”
柏万福说:“电话是不是坏了?”
柏万福把饭送了来,说:“你吃。”
贺顿翻翻白眼说:“一个也没有。”
一碗汤面,白菜叶上飘着鸡蛋花,还有葱花和香油的味道。贺顿用筷子一拨拉,面条下面还卧着一个鸡蛋。
柏万福说:“来了几个电话?”
“这是你妈卧给你吃的独食吧?”贺顿问。
贺顿好气又好笑,说:“真有了来访者,也得被你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吓跑。”
柏万福被人捉住了赃,忸怩地问:“你咋知道的?”
柏万福说:“找来访者啊。”
贺顿说:“你不要忘了,我是学心理学的。”
贺顿说:“那你找谁?”
柏万福大惊,说:“心理学连这也管?”
柏万福说:“我不找你。”
贺顿说:“那当然了。心理学什么都管。”
贺顿说:“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柏万福说:“心理学可真够累。”
柏万福说:“找人。”
贺顿说:“要是总没人来,就不累。咱就关门了。”
柏万福东张西望,贺顿说:“你找什么?”
柏万福说:“别说泄气话。新造的茅坑还三天香呢。”
贺顿说:“你来干什么?”
贺顿说:“你这是什么话?把我们这儿比茅坑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顿火烧火燎,不停地抓起电话听听,是不是坏了?电话一如既往地正常着。有人敲门,贺顿浑身一激灵,心想不会是哪个心急的来访者,径自找到这里来了吧?三脚并作两步跑去开门,却是柏万福。
柏万福说:“亏你还是学心理学的,连这都不懂?新造的茅坑人家三天之内都找不到,更不用说你这种姜太公钓鱼的行当了。别着急,反正房子是咱自家的,也不用交房租。赔得起。”
贺顿对自己说,就算是有人要打电话,估计不会选一上班的时间就打,而是要绷到办公室里没了闲杂人等,偷偷地打。毕竟这是隐私之事,等吧!
柏万福本来是想给贺顿舒心,但这一说,贺顿又想起了钱开逸的借款,心里就忧郁,又不能明说。催促柏万福:“你快走。你站在这里,我吃不下饭。”
虚惊一场。
柏万福不解,说:“你吃你的,碍我什么事?”
贺顿宽慰自己,渐渐心平气和。真正心平气和之后,才发现刚才的动静并不是电话铃,而是闹钟的定时铃响了。
贺顿说:“吃饭不能被人看。只有乞丐才当着外人吃饭。”
我没有耽误时间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应答了啊。这位来访者,对了,现在还不能称之为正式来访者,只能说是“来访预备者”——怎么就那么急性子,那么沉不住气?算了,这样的人,来了也麻烦,不来也罢!
柏万福说:“我又不是外人。”
终于,叮叮咚咚……贺顿习惯了沉寂,被吓了一大跳。她瞬即抓起电话,回答她的却已是忙音。
贺顿强调说:“你就是外人。我以外的人都是外人。”
不管是消极想象还是积极想象,总之牛粪堆似的话机宁死不屈地沉默着,拒不发出一点声响。
柏万福说:“咱两个都那个了,你还说我是外人。冤枉啊。”
贺顿甚觉晦气,出师不吉。第一个电话就是打错的,就是救火的,就是……这么想下去,越来越沮丧。她对自己说,不行,这是消极暗示。我要振作起来。她就换了一种想法,在头脑中想象着很多人在翻看登有广告的报纸,眼睛一亮,把手指伸向电话键……
贺顿说:“你再啰唆,以后我就不让你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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