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病人会看心理师吗(第4/5 页)

婆婆听出话里有话，索性把刚刚转过去的身子又扭了回来，反击道：“莫非我在自己家里，还不能到处走动了？”

汤小希说：“那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这也不是煤气灶的火眼，这边炖着，那边还可以煮。”

贺顿说：“走动当然可以，可我出来的时候，你是站在门背后一动不动。”

贺顿说：“目前就我一个。”

婆婆说：“这是我的家，愿意站就站，愿意走就走，谁也管不着。”

汤小希插话道：“你有几个心理师啊？”

贺顿说：“您站在门背后，一定想听到点什么。”

贺顿说：“好了，第二个原则就是要让人感到放松和亲切。要多隔出几个心理室……”

婆婆以退为进：“你说我想听到点什么呢？”老太太心里说，我看你一个小媳妇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汤小希眯缝着眼想了一下又说：“不能太大。不能跟报告厅似的，要像说悄悄话。”

贺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话挑明。要不然，以后保不准什么时候半夜一出门，门背后站着一个凝神屏气的老哨兵，白发过肩目光如炬，着实吓人。就说：“您是想听我和你儿子睡觉的声响吧？您寡居了这么多年，想来这种声音也陌生了吧？等了半天没让您老人家听到，真对不起您啦！这是您儿子的不孝，我批评他。您别着急，我这就进去把他喊醒，我们把动静闹得大点，让您听清楚。要不让您老这么干等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好戏才能开演，把您给冻病了，我们也于心不忍啊！”

贺顿说：“明白。就是保密。隔音要好。”

昏暗中，房东太太，贺顿的婆婆，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儿媳妇。其实，她老眼昏花的，根本看不清媳妇的眉眼。但儿媳妇的话，一字一顿听得十分真切。她第一次发觉以往实在是小看了这个外地来的丑丫头，绵里藏针缜密得很，笨嘴拙舌的儿子哪里是她的对手！不过，只有这样的媳妇，才能生出和儿子不一样的孙子，才能让自家扬眉吐气。想到这里，她整整凌乱的衣衫，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分上，我也不害臊了，就跟你把话说明白。”

汤小希偏着头想想，说：“如果真是我要来，起码不能让外人听见我说了什么。”

贺顿说：“咱们就这么一直站在走廊里说，还是到屋里去说？”

贺顿说：“假装吗！再说广义来讲人人都有心理病。”

婆婆说：“也没有更多的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儿子体格弱，你要悠着点劲。”

汤小希乐着说：“我没病。用不着看心理师。”

贺顿说：“我体格也不好，这个您放心。你心疼他，我还心疼自己呢。”

贺顿说：“能帮。假装你是访客，要来看心理师。你希望诊所是什么样？”

婆婆见贺顿接了话茬，就说：“也不能太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要不用力气，那孙子从哪里来呢？”

汤小希撇撇嘴说：“天啊，跟加入一个组织似的，还有原则。看来，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贺顿说：“妈，我正要跟您挑明，这要孩子的事，三年两年间是不能考虑的。”

贺顿说：“我也没见过，只是从书上了解到有几个原则是必须遵守的。”

婆婆说：“早要孩子早得济。”

听贺顿这样一说，汤小希也有点紧张，说：“我从来没见过心理所，只知道临终养老院是什么样的。”

贺顿说：“我要干我的事业。现在生了孩子，就是一个小下岗工人，我要让我的孩子出生在更好的环境里。”

贺顿说：“能一辈子都吃红烧肉糖醋排骨，也是幸福。闲话少叙，赶紧商量一下如何装修。现在每一分钟都是钱，已经注册下来了，如果不赶紧开张，咱们就得赔。一个机构不是那么容易养活的。”

婆婆无话可说，甩下一句：“早生，是为了你们好。趁我的身子骨还硬朗，能替你们看看孩子。要是等我这副老骨头零散了，你们就得请月嫂……现在的月嫂，比工程师都贵。”说着，一瘸一拐地回自己房间去了。凉地里站的时间太长，腿脚都麻木了。

汤小希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一睡，还出来了一套房子，起码事业基础就有了。我跟卖肉的睡了，除了吃点红烧肉糖醋排骨什么的，目前再也没其他实惠了。”

贺顿上完厕所回到被窝，看到柏万福看着自己。

贺顿说：“睡觉没那么神。好歹柏万福也是个老实人，先凑合着过吧。”

“她还在外头？”柏万福说。

汤小希做了一个鬼脸说：“跟谁睡不是睡啊。睡一觉就能成就一个事业，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