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珍贵的勇气是相信奇迹(第2/5 页)
姬铭骢说:“怎么样,不冤枉你吧?说吧。”
易湾说:“我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东西被丢在垃圾桶里……”
贺顿说:“还是上次您督导的那个案子,您让我自己想出解决的方向,我就想让他们对质以求水落石出。”
老松说:“你怎么知道我需要?”
姬铭骢说:“你怕我不答应,就来了个先斩后奏。自从你这样决定之后,就从我这里消失了一阵子。现在,你又出现了,想来是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他们不肯会面,你才又想到了我这个老朽。”
易湾说:“你坐享成果,干吗还拈酸吃醋?”
贺顿说:“正是这样。您真神了。我想您也很想知道发展吧?”
老松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
“很抱歉。我恐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喜欢猎奇。因为你的不辞而别,我不打算继续担任你的督导了。”姬铭骢正色道,沧桑的脸上配着沉思,生成了势不可当的魅力。
易湾说:“我要是处女,你哪来这般享受?”
贺顿急了,倔强地说:“我是发问者,我必将寻求答案。请您原谅我的鲁莽。”
“你不是处女?”老松略有遗憾。
姬铭骢说:“此事并无迅捷之法,心理师不是图热闹的事,也不是黑白分明没有妥协的事。在你还不明了全部游戏规则的时候,就贸然参与,是不负责任,甚至是可耻的。因为你不但危害了自己,也危害了所有和你的决定有牵连的人。你要打去这种惊弓之鸟般的好奇心,它是你的心魔。”
“这才是小溪,以后给你洪水。”易湾的声音。
贺顿听得半懂半不懂的,只是频频点头,希望老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姬铭骢说:“好吧,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你也不必特别悲观,好在天下没有白走的路,没有白呛的水。任何经验,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堆积成麦垛的草,经验就这样慢慢积累起来了。记住,以后下雨的时候,你不要做决定。如果你一定要做,起码要把头发擦干。不然的话,你的决定就总有冷冰冰的味道。最好的决定是在艳阳高照的时刻做出的,会有干燥的麦子的味道,安全而饱满。”
“真好。一片汪洋。”老松的声音。
贺顿谨记在心,只想赶快切入正题。姬铭骢说:“不要那么急功近利。心理学这个名称,在希腊文中的原意是‘关于灵魂’的理念。我知道你很想解决个案,我要荡开一下主题,你可有意见?”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老松的卧室,听到了她想听到的对话。
贺顿说:“只要能解决个案,我没有意见。”
她有很多件睡衣,特地挑了一件像老虎皮一样暖和的立绒睡衣穿上。这件厚重睡衣,通常只在深秋没来暖气的时候才会穿几天,利用率极低。盛夏时分披挂在身,似乎预料了即将到来的午夜寒彻。
姬铭骢微微一笑,说:“这一次,不是解决个案的问题,是解决你的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来,膀胱空空的像只鞋底子,没有尿,可是醒了。也没有做噩梦,头脑像洁白的被里子。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这一次清醒,明朗的程度比任何一个早晨都更澄清。
贺顿一愣,说:“我有什么问题?我……没有问题。”
尤其让大芳高兴的是,自从那次她抵制了老松的小瓶子之后,老松知趣地退避三舍,再也不用舶来的高科技为难她了,大芳得以清静散淡。直到有一天半夜,她突然醒来。
姬铭骢说:“越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问题的人,问题就越大。”
易湾在大芳家渐渐地熟悉起来。她像妹妹又像女儿,既带来了年轻人的活泼和生气,又知书达理有浓郁的书卷气。大芳和老松之间有了薄纱一般的缓冲,在迷蒙中少了冲突,多了相敬如宾的客气。
贺顿大不服,说:“就算我有问题,现在也不是解决我的问题的时候,还是先讨论个案吧。”
易湾说:“我也是劳动人民出身,您什么都不让我干,我就不敢吃饭了。”说完拿个抹布四处擦拭。大芳说:“你是我用过的级别最高的保姆了。如果人家知道了,能上报纸呢。”
姬铭骢说:“我欣赏你这种先人后己的精神。只是心理师这个职业,有的时候,就要先己后人。”
中老年人的情欲,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早上起床的时候,老松就又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西服笔挺皮鞋锃亮地上班去了。易湾正好上午没课,就帮大芳整理家务。大芳说:“有保姆呢。”
贺顿说:“不懂。”
这么一说,老松就蔫下去了。
姬铭骢说:“我打个比方,你就懂了。我问你,你为什么对大芳和老松的案子,如此上心?”
大芳冷冷说:“找鸭也行。你也不是没有找过。不必装出正人君子样!”
贺顿说:“这倒怪了,我上心难道不对吗?这就像是一个医生,关心爱护他的病人,有什么错?”
老松就火了,一把将精美的小瓶丢到犄角旮旯里,说:“我要去找鸡!”
姬铭骢说:“所有的比喻都是蹩脚的。你和他们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而是隐含着另外的关系。”
大芳断然拒绝:“不试!”
贺顿说:“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说我和老松不清不楚还是和大芳有暧昧关系,比如同性恋什么的?对天发誓,我和他们是纯粹的工作关系,一清二白苍天可鉴!”贺顿情绪激动。哼!督导山穷水尽,信口雌黄。若不是想着圈子就这么大,以后还得在江湖上混饭吃,贺顿真想拂袖而去。
老松哀求道:“试试吧。”
姬铭骢不急也不恼,好像欣赏一件罕见的翡翠原石。他观察着贺顿迸跳着青筋的细脖子,说:“你着急了。”
大芳说:“那是给外国人准备的,人种不同,我不成。”
贺顿说:“我当然着急了。我本来是想解决来访者的问题,现在您把火烧到我头上来了,我能不急吗!”
老松悻悻:“你为什么不体贴我?不理解我?你看,我的这件礼物就是专为你准备的,涂抹一番就有兴趣了。人家是高科技。”
姬铭骢正色道:“你这一急,让我感觉到问题的症结,可能不在来访者身上,而在你身上。”
大芳正色道:“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体贴我。理解万岁。”
姬铭骢的话说得很低沉,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但贺顿听来,如焦雷炸耳。她跳起来说:“姬老师,您要是没招了,也没什么,您也不是神仙,可您不能乱咬一气。凭什么来访者的问题反倒成了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什么问题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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