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办一家心理所,比打家劫舍还费心思(第3/5 页)
秃头男人说:“你送货上门,咱们谁更不要脸?”
汤小希说:“这是最低限额,一分钱不能再少!”
贺顿说:“你不要脸!”
贺顿皱起眉,说:“汤主任,麻烦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不能小声点?摇唇鼓舌的,好像幸灾乐祸!”
秃头男人说:“把它抹在你的屁股上,我才看。”
汤小希说:“贺所长,我是着急上火嗓门大!看来只有一个法子了……”
贺顿在沙发上坐下来,掏出自己的美白膏,说:“您看看货色吧。”
贺顿看到一线曙光:“快说!”
贺顿步履沉重地走进了秃头的门。这扇门正是她上次殊死反抗的门,此刻却乖乖地走了进来,还生怕秃头不让她进来。
汤小希神秘兮兮地说:“印假钞。”
秃头恍然明白了,态度立刻变好了,说:“既然是做买卖,就请到屋里吧。”说着,把自己身后的房门打得大大的,一股单身男人的呛人气味喷涌而出。
贺顿转过身不理她。过了一会儿,贺顿心绪平稳些,说:“咱俩如今一个是所长,一个是主任,要同舟共济。”
贺顿说:“我想请你买点美白膏。”
汤小希说:“你就不用启发我的觉悟了,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秃头说:“你敢再来,肯定没安好心。说吧,你想干什么?”
贺顿被人识破了伎俩,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你也拿出来,咱们凑凑看还差多少?”
贺顿忍气吞声地说:“我来找你,是想向你道歉。”
汤小希说:“我还得结婚呢。我攒的钱可是出门子要用的。”
秃头说:“老子就是骂你了,你能怎样?”
贺顿说:“你要是不放心,就算是我借你的。”
贺顿说:“你不要骂人。”
话说到这里,汤小希一拍脑门说:“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其实不是真要花费那么多钱,只要借到了,打到账户上,过一段时间之后,是可以转走的。”
秃头说:“你们这些人,比疯狗还不如。”
贺顿松了一口气说:“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愿意借给咱们应急,这十万块钱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还给他?”
贺顿愤愤地说:“我又不是疯狗。”
汤小希说:“是这个意思,你可以跟富朋友借借看。我还有一点闲钱,也可以让你先借着用。”
秃头说:“我当然记得你。我的手被你抓破了,我到防疫站打了狂犬疫苗。”
贺顿思忖说:“风险都在我一个人身上?”
贺顿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您还记得我。”
汤小希说:“本来就是你起的意,你是主谋,我是胁从。”
秃顶老头说:“是你?”
贺顿说:“你不相信这个所能办长久,能赚钱?”
突然,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贺顿吓得后退一步。
汤小希摸着贺顿的手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所到底会怎样,我只相信你。”
贺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抽了一口气。她没有时间了,她必须要把美白膏批发出去。
两个人把自己的家底都暴露出来,加起来离那个宏大的数字还差得太远。
没有人回应。
贺顿冥思苦想,问汤小希:“你男朋友连锁店的买卖怎么样啊?”
总算,到了。贺顿敲响了老头儿的门。
汤小希警惕起来:“你问他干什么?”
出门的时候,贺顿满怀悲壮。特地穿了一件新衣服,以鼓舞士气勇气。她找到半秃老头的家,还真费了一番工夫。遇险之后,她总是绕过这个街区,久而久之,反倒很不熟悉。唤起的记忆是可怕的,越临近秃顶老头儿的住宅,越举步维艰。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贺顿又猛地加快了脚步。这时候,如果有一架摄像机在半空中跟拍贺顿的行踪,一定会显示出忽快忽慢的不可捉摸性。
贺顿说:“关心你啊。怕你嫁过去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寄生虫。”
时间非常紧迫,培训班就要开课了。钱啊钱,如今真成了贺顿的命根子。她没有时间一瓶一瓶地售卖美白膏了,她要一揽子解决。
汤小希说:“你放心吧,我会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
三毛在一首歌中写道:“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流浪远方,流浪……”贺顿心中没有橄榄树,但是有一列红色的小火车,会飞翔的小火车。为了这个怪梦,贺顿不能流浪。心理师是贺顿的美梦,为了美梦,贺顿又要蹈入噩梦。
贺顿旁敲侧击:“他那个连锁店有多少员工啊?”
心理师的培训班就要开课了,贺顿去问过了,人家说这期办完了,下期还不定什么时候再启动。毕竟这也不是文化补习课滚动教学,这期毕不了业还有下期。中国的事,谁也说不准,早一点上学就能早一点参加考试,早一点拿到文凭就能早一点建功立业,事不宜迟。再说啦,听说外国的心理医生都得是博士毕业,最次也得是个硕士,只有中国网开一面,只要是读过培训班就能参加考试,英雄不问出身。此等机会,恐怕过了初级阶段的村就没这个店了。事不宜迟。贻误了时间,新的政策法规一出台,贺顿恐怕就永远断了念想。
汤小希悻悻地回答:“就他一个人。”
美白膏放在那里好像不太多了,真要一箱箱清点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虽然最后老板娘把折扣让到了两折半,还是花光了贺顿所有的钱。当贺顿用一个平板车把美白膏拉回自己的小屋时,简直觉得是炸药包进了门。
贺顿就暗自庆幸自己没把向汤小希男朋友融资的事说出来,那样不但谋不到钱,还得让汤小希为难并且挖苦一顿。
老板娘想想说:“好吧,我就五折给你。到时候你卖不出去,不要找我。我可是把丑话都说到前头了。”
两个人不再谈钱,也不再谈房子,因为没有任何可谈的方向。于是再同仇敌忾地喝粥,直喝得肚子滚圆,走路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撇开了八字脚。汤小希离去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所长,以后开了张,我第一笔找你报销的费用是减肥药。这都是工伤。”
贺顿想撒腿就跑,又一想,普通老百姓资讯也不发达,未必就知道得这么清楚,也并非人人过敏,就对老板娘说:“反正你这些货也卖不出去了,不如便宜给我,弄几个钱是几个钱。”
柏万福从海南旅游归来,拿出一串粉红色珍珠对贺顿说:“这是真正的珍珠,彩色的,我特地买回来送你。”
胖老板娘说:“出这个膏的厂子叫人封了,说是有人过敏抹出了官司,毁了容,还有说出了人命的。这个膏没人敢卖了,我就这点存货,甩完了之后我也走了。你是常客,我就不瞒你。赶紧走吧。”
贺顿说:“那得有一段雪白的脖子配着才好看,我的脖子黑着呢。留着给你以后的女朋友吧。”
贺顿吃惊道:“怎么啦?”
柏万福的手捏着那个装项链的红绒布盒子,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僵在半空。半晌,他叹了一口气说:“你看不起人。嫌我下了岗。”
瘦男子不在,胖女人神色惊慌,说:“你还敢批货啊?”
贺顿说:“我根本就无岗可下,哪能笑话你?咱们半斤八两,就别自相残杀了。”
贺顿说:“大妈,我来批货。”她看到货物已经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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