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最年轻的葡萄酒(第4/5 页)
柏万福不解说:“为什么非得这样?”他知道老娘有重度的关节炎,当初要一楼,就是为了疼痛少发。现在让老娘挪窝,岂不要她老命?
钱开逸说:“对呀,你还不了解我?!”
贺顿说:“并非我不孝。我要开诊所,一楼方便。”
贺顿看他急了,忙说:“相信。咱们是黄金搭档嘛!”
柏万福恍然大悟道:“我和我妈商量看。”
钱开逸说:“你不相信我?”
贺顿说:“商量去吧。要是你妈同意上楼,你我的事就再往下商量。要是不同意,我也不强求。我就另找地方。”
贺顿说:“这话你和很多人说过吧?”
柏万福说:“另找地方也行。这么大个城市,也不就这一座楼临街,我跟你一块儿去找。”
钱开逸说:“我在整理咱们共同做的节目,感慨万千。我和很多人合作过,但是和你的合作最愉快。”
贺顿说:“我要你跟着干吗?我不是去找开诊所的地方了,是去找自己住的地方,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说完,贺顿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子,把柏万福一个人留在暗夜之中。柏万福深深地吸一口气,把空气中遗留的贺顿的味道都收入自己腹中。
贺顿说:“你从图书大厦门前把我揪住,就像昨天。”
按照柏万福的想法,恨不能马上就下楼找老娘商量,想到黑老鸹的说法,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小姐把酒和凉菜上了桌,两个人开始碰杯。“为了咱们的友好合作!”钱开逸提议。
老娘已经做好了早饭,棒子面粥喷香,细细的水芥咸菜丝拌了麻油,浮头上还铺了两朵葱花和香菜,显得精巧诱人。从外头买来的油条,用一条雪白的毛巾裹着,还热乎着。
钱开逸说:“你还挺渊博。”
“又吃油条啊?”柏万福不知如何开口,先拿吃食说事。
贺顿稍稍走了一点神,这是贺奶奶随口说的。
“卖油条的今天刚换了新油,你看这油条的色气都比平日里鲜亮,我就买回来了,排了有小十分钟的队呢。”老娘说。
贺顿笑起来,说:“听人说1992年的葡萄酒最好,那一年的气候最宜酿酒。”
柏万福说:“不是跟您说过了,以后别买油条了。得老年性痴呆。”
钱开逸微笑着说:“好。前年就前年。”他又转过头对贺顿说:“我前两天做一档节目,和一位酿酒专家对谈。他说现在生产的葡萄酒,说是某年份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保证。普通消费者品尝不出来,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买一瓶最新产的。”
老娘说:“吃了这么多年,你看谁痴呆了?”
小姐说:“那就给你们上一瓶前年产的吧。再没有比它更年轻的了。”
柏万福说:“真痴呆了,就晚了。”
钱开逸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要一瓶最年轻的葡萄酒。”
娘说:“我还乐意痴呆呢。”
小姐撇着嘴说:“今年的葡萄还没酿成酒呢。”
柏万福说:“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人人都巴望着自己精,你却乐意傻。怪。”
钱开逸说:“你就给我们上一瓶今年出的。”
老娘说:“我痴呆了,就看不出你有话要跟我说。说吧,小兔崽子。”
小姐拎着圆珠笔,问:“红酒有不同年份的,价钱是……”红唇噼里啪啦报出一堆数字。
柏万福说:“娘,以后你不能这样叫我了。叫习惯了,一不留神当着外人也会说出来。”
钱开逸一时无法挑明,说:“等会儿喝了酒,我会告诉你。”
娘说:“看来,你是要把外人领进咱家了。那丫头说啥了?”
贺顿正研究公司法入迷,恨不能以为天下人都打算开公司,饶有兴趣地说:“是你邀我入股吗?”
柏万福就把贺顿的话一五一十传给老娘。说到搬家,他不敢正眼看老娘,但为了自己的幸福,只好咬着牙说。说完了,一头细汗。
钱开逸说:“现在你是我的学生,也许当我们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关系就会起变化。”
老娘半天没吭气,把吃了一半的饭碗推开,说:“她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跟你们换房,她就走了?”
贺顿不好意思道:“您是老师,哪能让您请客。我是学生,请您是我的本分。”
“是。”柏万福一想到贺顿有可能一去不复返,几乎带出了哭音。
钱开逸说:“忘了说了,今天我请客。”
“别这么没出息。”老娘甩了柏万福一句,“挺直了腰,天下女人多的是。”
贺顿暗暗叫苦,半开玩笑说:“不知道您发给我的辛苦钱,够不够买单的?”
柏万福心里说,天下女人虽多,可哪一个是我的呀?不过还是听喝挺直了腰。身体和心情还真有联系,腰一直了,心里也敞亮了一点。
小姐颠颠地跑了回来,钱开逸又要了几道菜,还要了一瓶红酒。
“她要开诊所?”老娘若有所思。
钱开逸咂吧着嘴说:“不多。这个店的烤鸭为什么好呢?为什么贵呢?就是片鸭肉的时候下刀特狠,把所有的肥肉都剔了,单剩下脆皮和一丁点瘦肉,能不好吃吗?可惜偌大一只鸭子,只能剔出一小盘。一只半够咱俩吃饱,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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