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最年轻的葡萄酒(第5/5 页)
“是。她是这么说的。”柏万福答道。
贺顿悄声说:“一只烤鸭就够了吧?一只半是不是多了?就咱两人。”
“给人开方子抓药?她能有那两把刷子?”老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小姐点头称是,出门下单通知。
“好像不是药房里的那种先生,是看心理的。”柏万福小心翼翼地解释。他也说不大清楚。
两人坐下,小姐拿着锦缎面的菜单过来。钱开逸说:“先要一只半烤鸭,你通知灶上赶紧烤起来。”
“心理是什么东西?”老娘夹进嘴里一根咸菜丝,说这种寡淡的话,要加点味道。
钱开逸说:“好了,今天我们就不说梦了,说实在的事。咱们边吃边聊。”
“就是你心里想的东西。”柏万福自作主张地拆解。
贺顿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能知道?”老娘又夹了一大口咸菜丝,因为吃得急,呛得直咳嗽。
钱开逸说:“为什么?”
“那她不能知道。”柏万福察觉到势头不祥,赶紧站稳立场。
贺顿说:“自己解的梦,不一定准呢。”
“是喽,要不然她还成了妖精。”老娘此刻心境复杂。儿子找不上媳妇着急,现在媳妇有了点眉目,可上来就要老娘挪窝,真不是个善茬子。老娘接着说:“儿啊,你可知道娘是老寒腿?”
钱开逸说:“这个梦,我也能解。”
柏万福说:“知道。生我那年落下的毛病。”
贺顿说:“这个梦,我能解。”
老娘说:“你可知道娘上不了高楼?”
钱开逸说:“常在广播电台工作的人,都落下了毛病。凡事只能往前赶,不敢错后。我最常做的一个梦就是赶不上火车。”
柏万福说:“知道。”
“钱老师来得早啊。”贺顿说,夸张地看了一下表,说,“我可没迟到。”
老娘厉声道:“都知道,你还和娘商量个什么?”
钱开逸已在包间等她。
柏万福吓得不敢吱声,半天才说:“那我不娶媳妇了。我就和娘过一辈子了。”
贺顿准时到了烤鸭店,心想钱开逸给自己带了钱来,就该做东。她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钱开逸把她发掘出来,恩重如山。即使这样,烤鸭店也太贵了一点。这家的鸭子据说比老字号的那家还好,而且更贵。不过,她不能小气。
老娘说:“好了,有你这一句话,娘也就舒心了。娘同意和你们换房,娘愿意搬到楼上去住,娘就是爬楼爬断了腿,只要你能娶上媳妇,娘也心甘情愿。”
“这事必得面谈……”钱开逸约好了时间地点,不由分说放下了电话,心有一点慌。当然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明朗,这就是播音员的本事。
柏万福说:“娘,我乐意天天背着您上下。”
“钱老师,干吗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先告诉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贺顿好奇。
老娘说:“等我真走不了道的时候,就得你背了。不过,也不必想得那么窄。你先把媳妇娶回家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除了钱以外,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这样吧,咱们明天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地点就在烤鸭店。我记得你说过爱吃烤鸭。”钱开逸连珠炮般地说。
柏万福说:“娘,您的意思是说以后还搬下来?那可使不得。她厉害着呢,您要是以为只要哄得她结了婚,您就想怎么样都行,她不会长久的。”
“我到您那儿去取吧,不知您何时比较方便?”
老娘叹了口气说:“这还没结婚,就欺负到我头上了,以后还不定怎么翻天呢!嗨……我是说,人不定怎么个死法呢!也许一个跟头栽在地上死了,也许吃一口苞米碴子噎死了……就不用麻烦你背上背下的了。”
“我怎么把钱交给你?”钱开逸问。
柏万福不忍老娘凄楚,咬了咬牙说:“娘,我不结婚就是了。”
“我正盼着这笔钱呢。”贺顿喜出望外。
娘说:“不结哪行?你可生下来就是个遗腹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拉扯大了,到了能娶媳妇的年纪却一直娶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愿意嫁的了,娘别说是爬楼,就是下跪也不能让这事黄了。儿子,去跟她说吧,娘这就搬上去,你们就搬下来。”
“当然是好事。发钱了。”钱开逸说。
柏万福说:“您是得搬上去,可我们不搬下来,和您一块儿住。”
“有什么好事吗?”贺顿的耳朵很尖,听出了钱开逸的欢愉。
老娘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您好。钱老师。”贺顿中规中矩地回答。听到贺顿的声音,钱开逸简直欣喜若狂。
柏万福说:“楼下是留着开诊所的。”
钱开逸很高兴,替人转交钱财本身就是令人欣快的事,别说还有私念。他打通了贺顿的电话。
老娘说:“还开诊所呢,我都快被你们气得住了院。好吧,就这样吧。谁让咱们求着人家呢。”
谈婚论嫁的时间表很紧张。首先,钱开逸得找到贺顿。合作的最后一期节目已完,再要以工作的名义见面就不那么名正言顺。真乃天助,会计说,贺顿最后一笔报酬刚刚发下来,原来都是直交,但贺顿再不来了,请钱开逸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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